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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云观察]为什么年轻人都不上班了

更新时间:2018-11-01 信息来源:界面


“不工作”风潮正在全球蔓延

2018年,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不上班了。

他们不是富二代,他们也没有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,他们就是如同你我一样,正常地念书、长大,在毕业后没有走进社会,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,不出门去工作。

从年前的“蹲族”到年后的“100万消失的日本人”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留在家里,他们有的寄住在亲戚家里,有的则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,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游戏和吃外卖,他们逃避工作、逃避社会生活、逃避与外界人的交流。


其中有一个故事让我印象特别深刻,有个男孩原本打算辞职全职写作,结果很快就从“阅读写作”,变成“只阅读不写作”,最后成了“不阅读不写作”,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想做的人。

于是他就完全开始宅居在家不出门的日子,直到那一年平安夜,他下楼接女朋友吃饭,下楼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雪,而他还穿着夏天的短袖,他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出门,早已经忘记了外面是什么季节。

还有一个名叫 Yoshiko 的日本男人,大学毕业之后,他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,于是就离开家人独自隐居了起来,他没有朋友,也不会出门,网购变得很方便后,连日常的购物都可以在住处完成,这样一隐居,他就隐居了将近十年。


图片来自《看客》

2016年的时候,有记者要采访他,他对记者说虽然他身体没有什么疾病,可他却常常感到疲惫,采访结束的一年后,他在自己的公寓里去世,遗体两个月才被发现。

而且这种状况并不只在日本和中国存在,欧洲和美国也一样广泛存在着这样的年轻人,根据中国新闻网的报道,截止到2013年,美国已经有600万年轻人无所事事,他们不上学,也没有工作,约有15%的16岁至24岁的人长期处于待业状态,在密西西比州和西弗吉尼亚,这一比例达到了20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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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盟委员会在2017年也曾发布一份报公告显示:欧美目前有超过25%的处于工作年龄的成年人属于非经济活动人口(也就是不进行经济生产的人口),有四分之一的年轻人也并没有在工作。

一场缩回房间的不工作风潮正在全球范围内悄悄蔓延着。

“如果有钱的话,谁会想上班呢?”

我的朋友小叶毕业后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内容运营,互联网公司大家都知道的,加班都是常事,恨不得把996作为行规,好在他工资也高,所以干得还算起劲儿,那会儿他是整个部门最拼命的员工,最夸张的时候连续熬了两个通宵,那次忙完从公司走出来的时候,他整个人都是神情恍惚地飘着的。

很快他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,心脏轻微绞痛加上支气管炎让他连续请了三次病假。

第三次请假的时候,老板脸色就已经不好看,明里暗里跟我说这样下去的话,不如彻底休息一段日子吧,这样对公司、对我都好,我为了工作把自己累成了这样,他却跟我说要开除我。

时至今日,小叶再提到这些事,都还是很生气,当时他听完这话,立刻就辞职了,一点犹豫都没有。


那之后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一年多,他没有再回到职场,有很多人问他天天在家呆着会不会无聊,他说,完全不会,之前因为工作而积压了那么多书、剧、电影要看,还有那么多游戏等着他玩,他感觉自己时间根本就不够用。

辞职后,他先修养了一段时间,不用高强度工作后,他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,于是他就真的过上了每天睡到自然醒、看书听歌看电影侍弄花草的退休生活。

“真的很开心,比工作开心多了,职场那么多的算计和心思,想想就觉得很累,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。”他笑着说。


——我上班就是为了钱,不要和我谈理想,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。

好多年轻人把这句话当作座右铭一般地挂在嘴边,可这种生活状态有一个永恒的下一问,那就是“以后呢”?

这样一直下去,真的可以吗?

我也问了小叶这个问题,他愣了一下:“以后真的很遥远,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,生活也好,社会也好,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,活在当下,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合适过吧。”

通道的快速开启与快速封闭

在我们父辈那一代,只要你努力工作,你便能够拥有一个稳定可期的未来,可在当下这个此时此刻,即便是大厂,也可能因为一个危机、一次震荡而毁于一旦,时代变化得太快,对于年轻人、尤其是生活在一、二线城市里的年轻人来说,生活早已经让人疲惫不堪。

可是上升渠道是封闭了吗?并不是。事实上,上升的通道是在变多的,真正的问题在于“变多”的同时也在“变快”。


曾经,高考是大家向上跃升的通路,从78年恢复高考一直到90年代,这二十年的时间里,考上大学一直都是出人头地的良好通道,直到进入21世纪,大学开始扩招后,考大学才不再是向上跃升的通路,这中间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。

可是现在却并非如此,从一个通道出现到这个通道紧紧封闭,只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。

大家都知道做网红可以赚钱,但从微博出现大V,到大V们形成集团,再到你不跟大V们抱团就很难再成为大V,仅仅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。公众号亦是如此,从公众号开始出现,到头部公众号形成,再到难以聚集起粉丝,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。



就连曾经被认定为平民成名的选秀节目,如今也早已不再是平民的游戏,不信你看刚刚过去的《偶像练习生》,节目中的选手身上所穿衣物动辄十数万,比如王子异几乎每次出现,身上衣物、配饰都是超过十万的。这些选秀也早已经不再是平民可以参与的节目。

这些通道的快速出现、又快速封闭,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当代年轻人越发脆弱的神经,它们在时时提醒着你,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机会,可那都是你抓不住的、转瞬即逝的机会。

刚开始,我们还会误以为到处都是通路,后来却发现没有一条路是自己的。

那还能怎么办呢,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换取一个光明、稳定、可期的未来了,那不如就躲回去房间吧,于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躲了起来,不再面对外界,也不再面对自己。

不面对外界,便能不去经历外界的艰难和困苦。不面对自己,便能不去面对自己的平庸和无能。

与其走错,不如不走

在《“消失”的100万日本人》一文中,写到一位30岁的日美混血儿 Riki Cook,他的家人都在夏威夷,只有他独自隐居在日本,他曾经是个一腔热血地想要出人头地的年轻人,可他又害怕犯任何错误,他认为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导致自己被这个社会淘汰,而如果不去尝试,就能避免一切错误了。

这其实已经不只是日本的现状,而越来越成为越来越广泛存在的年轻人生活现状。


图片来自《看客》

社会的容错率在日益降低,一阵风潮、一个政策、一场意外、一个决定的失误……全都有可能直接导致你直线跌落、无法翻身。

所以,你能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变得不再在乎未来,变得今朝有酒今朝醉,当真是他们不想要一个未来了吗?并不是的,只是他们在乎不起了,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到达那个未来了。

那么多贩卖焦虑的文章告诉你,你应该成功、你可以成功、你必须成功、你再不成功你的同龄人就要抛弃你了,可年轻人面对这些文章早已经不再在意了。


英雄到底是少数的,成不了时代的英雄,也无法接受自己从此一生平庸,那还能怎么办呢?只好躲起来,连自己也一并躲避而去。一个人出现是个例,一群人出现是现象,全世界都在出现便是时代了。

在这个时常焦虑、无助的时代,如果你仍旧在奋发向上,那辛苦了,如果你有了躲起来的念头,也不需要太过苛责自己。

最近天气已经越来越暖,晴天也越来越多,我们期待重新走到阳光下的那一天,不管是生活,还是我们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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